【莲理枝】Peter Pan 第六章：淤青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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but,darlin,
neverland is true.
第六章
怀里的人没有再挣扎，只是低垂着眉眼，星子黯下去了。
目黑莲也没有再说话，他自顾自地想着道枝比看起来还要轻，抱着毫不费力。
然而对于道枝，他总是怀着十二分的小心。
总要等每一层的声控灯亮起，他才肯迈上台阶，手上也不自觉地紧了紧，得抱得稳一些才行。
开门，把道枝放在沙发上，再把小猫放进小猫怀里。
Cookie愣愣地歪头看着道枝，把爪子放进道枝手心，顺势躺下，毛茸茸的肚皮露了出来，最柔软的部分。
目黑莲蹲下，握住道枝空出来的那只手，十指相扣。
故事很长，道枝听到一半的时候，含着眼泪把目黑莲拉起来坐好，抱紧了他。
目黑莲没有家，八岁起他就生活在福利院。凝着露水的秋夜里，他被丢在门前。福利院的人不知道他的父母姓甚名谁，也不知道他因何被遗弃。
但目黑莲自己是知道的。
目黑莲七岁时，父亲生了很重的病，医疗费高昂得令人咂舌。本就是普通务农的家庭，怎堪这样的重负，没钱医治加上已经是疾病晚期，就这样，世间留下了一双孤儿寡母。
母亲接受不了这样的打击，本就体弱的她慢慢也积郁成疾。在那个秋天，她预感自己要辞别人世，年幼的孩子是她唯一的牵挂，然而她实在太累了。
那个秋夜，她牵着孩子小小的手，一步一步走向那个地方，每一步都缓慢，抬起每一步都好像沉重得要把她拖入地狱。
她最后一次抚摸了自己的孩子。
八岁的孩子已经什么都懂，然而他没有作分毫的抵抗，就那么看着母亲远去的背影，抱着母亲含泪给自己装好的小书包，蹲在福利院门前，等着天亮、开门。
福利院的人问什么，他都紧紧地抱住书包，只答一句"请让我留在这里。"
福利院，在别人眼里，对那些可怜的、命运像蚂蚁一样的孩子来说，不就该是天堂吗？
但在福利院长大的孩子都明白的，大家可以抱团取暖，可以装作其乐融融，但说到底，和家的感觉是不一样的，工作人员当然也替代不了父母的角色。
噩梦在目黑莲十六岁时袭来。
十六岁的少年，俊朗的眉目已经初初显现。命运对他不公，然而他从未有过丝毫愤懑，笑容总如春日暖阳般柔和，没有人不喜欢他，也有人过分地喜欢他。
十六岁的某个深夜，福利院里做图书管理工作的叔叔偷偷潜入他的房间，爬上他的床，撕扯他的衣服，用粗暴的动作，肮脏地表露对他的爱意。
目黒莲惊慌失措，震惊之余，他第一次悲观地想，这世间的恶意从未生出放过他的心思。
好在少年已经有了足以反抗的力量。把魔鬼赶出房间，他如芒在背，倚靠着房门，整晚不敢合眼，看着窗外的夜色逐渐稀薄，太阳升起来。
第二天，他几经挣扎，最终还是选择将这件事告诉给院长，回应他的是讳莫如深的眼神，"目黑君确实好看得有些扎眼了。"
目黑莲在那天离开了福利院，无声无息，没有向任何一个人告别。从此他连一个披着虚假外衣的家也没有了。来的时候他带着小书包，走的时候也只不过换了个稍大点的，就足够盛下他所有的行李。
好在书还可以读，至于住处，他找了份工，在学校以外的所有时间都用来打工。店主夫妇是很好的人，为他提供食宿。他不至于睡在大街上，有了栖身之地。
而后的人生里，他努力读书、努力工作，终于也渐渐变成了可以独当一面的大人，可以事事做得周到妥帖。他将摄影作为职业，养活自己，寻觅世间所有美好的事物，收纳在自己的相机里。
他走遍好多国家、好多地方。又或者，用这样的方式，他说服自己忘记孤独，忘记家的感觉。
而现在，他遇见了道枝。
他美丽的道枝，填补了他对于情爱的空白认知。
为道枝下厨，亲手做好咖啡去接道枝回来，种种琐碎的日常事，于他而言都陌生而甜蜜。
"我不知道爱一个人是怎样的，但是会无时不刻想着道枝。我没有家，但我想和道枝一起拥有一个家。"
道枝泣不成声，却去吻住他，揩去他的泪水。
"不需要再一个人了，目黑君。"
从此日升月落、秋去冬来，目黑莲和道枝骏佑握紧彼此的手，就能够轻而易举地抵挡所有风霜雨雪，不需要再那么辛苦了，回身就有依靠，爱意都被成全。
tbc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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